近日,一段长达40秒的《百鸟朝凤》唢呐吹奏表演视频在网上热传、“出圈”。北京青年报记者了解到,视频中的演奏者为上海音乐学院民族音乐系教师刘雯雯,她也是中国首位“唢呐博士”。
刘雯雯自四、五岁开始学习唢呐至今,曾受到过嘲笑、也有过自我怀疑。如今,她告诉北青报记者,她的生命已经和唢呐融合在一起了。“要拿着这个最有‘乡土气’的‘铜响器’,到世界舞台上讲中国故事。”
生于唢呐世家父母坚持将其“送上大舞台”
年,刘雯雯出生于山东济宁的一个唢呐世家。刘雯雯的父母都是济宁市歌舞团的演奏员,父亲是鲁西南小铜唢呐的第七代传人,母亲则是唢呐咔戏的第十二代传人,“母亲的祖先从明末清初时就开始吹奏唢呐。”
由于经济条件所限,刘雯雯父母二人都未曾走入音乐学校深造,只能在民间演出糊口,“他们连济宁市都很难走出去,没有登上大舞台的机会”。同时,唢呐有着“传男不传女”的传统,除了自己的母亲,刘雯雯“没见过女士吹唢呐,总觉得这个乐器太响、太俗”。一面是黯淡的前景,一面是家族的传承,刘雯雯说,“父母把对唢呐的热爱和执念寄托在了我身上,依然决定让我继承这份艺术。”
在家庭熏陶下,刘雯雯三四岁时便拿起了唢呐,“那时候手还特别小,拿起唢呐都不容易,但已经开始吹着玩。”小学一年级时,刘雯雯已掌握了一些简单的唢呐曲目,还在六一儿童节登上了联欢会舞台。然而,同学们的反应却让她意外,“有同学问我,你家里是做红白喜事的吗?”嘲笑和议论,让刘雯雯开始惧怕舞台,甚至对唢呐产生了反感。很长一段时间里,她都不愿让别人知道自己是学唢呐的,只说自己在学音乐。
童年的刘雯雯还学习了民族舞、钢琴和绘画。然而,母亲却坚持让她继续学唢呐,并在高考时报考了唢呐演奏专业。
唢呐声音大、穿透力强,为了不打扰邻居,母女俩只能早上去公园练习。“凌晨四点半,妈妈就喊我起床,陪着我一直吹。周末、假期,就带我去济南、上海学习。”刘雯雯说,“十几年来,母亲一直陪着我练唢呐。母亲同样是内行,知道这碗饭背后的苦功夫,一点偷懒的缝隙也不留给我。”
历经十几年的刻苦练习,年,刘雯雯考入上海音乐学院,师从唢呐演奏家刘英。在她看来,这是父母一代“想都不敢想的事”,但恰恰是父母的坚持,最终把她“送上了大舞台”。
受益于前辈鼓励脱下“花棉袄”走向国际化
考入上海音乐学院后,刘雯雯接受了更为系统的唢呐专业学习,更看到了比过去更加广阔的音乐天地。但相比于其他民乐,唢呐独特的风格有时会被人误解和反感。刘雯雯说,“在一些人看来,唢呐是‘不招待见’的乐器。”与交响乐队的首次合作,便让刘雯雯产生了自我怀疑。
刘雯雯回忆道,“第一次接到交响乐团的合作邀约时,我特别激动。早早就给自己挑了一件非常漂亮的礼服,想在音乐厅里漂漂亮亮地展示我和我的音乐。”当她穿着礼服候场时,演出的组织人员却说,“你怎么穿着礼服呢?你应该穿着花棉袄、扎两个小高辫,涂上两坨高原红,这才有噱头啊!”
听到组织方的话,刘雯雯一时怔住了,“那时候我就怀疑了,不知道自己该走什么样的路。原来,唢呐只能以这样的‘土’形象亮相。”这种自我怀疑,直至其攻读硕士的年才发生转变。
年,一次偶然的合作,使刘雯雯与国际音乐大师谭盾相识。初见之时,谭盾便震惊于这位长相清秀的女孩“竟然是吹唢呐的”。一曲奏罢,刘雯雯的演奏技巧、多变的音乐表达令谭盾惊叹。
这次结缘后,谭盾与中国作曲家关峡强强联手,为刘雯雯创编了唢呐与管弦乐协奏曲《百鸟朝凤》,在世界各国进行了30多场巡演。这也令她对唢呐的看法有了根本转变,“原来这把小小的唢呐,也可以骄傲地走向世界。”
此时,当刘雯雯即将在世界舞台与谭盾同台亮相时,刘雯雯就“以什么形象亮相”问了谭盾。谭盾告诉她,“你就穿一身隆重的礼服,拿着唢呐微笑走到舞台中央,让所有观众都感受到中国乐器与中国演奏者的魅力。”此时,刘雯雯终于明白,自己恰恰要打破国外观众的刻板印象,“民族风不一定就是土里土气,民族风也可以很高雅。”
带着这份自信,刘雯雯走上了悉尼歌剧院的舞台,演奏了最新创编的传统民乐《百鸟朝凤》。悉尼交响乐团的演奏者们在听完刘雯雯的演奏后大为震惊,“试奏一结束,他们就围过来,没想到这么小、这么简单的乐器却能穿透交响乐团的合奏,还能模仿各种鸟鸣。”当刘雯雯正式演出时,许多华人华侨都被一曲民乐感动得热泪盈眶,“那时候我就感受到,唢呐真正是本土的乐器,它的声音已经融进了我们民族的血脉里。”《百鸟朝凤》奏罢,中外观众一齐为她喝彩,“大家都特别热情,欢呼声、掌声让我至今印象深刻。”
希望将唢呐传承下去在教学一线培养后备人才
走下舞台,刘雯雯的生活依然和唢呐相伴。在她看来,“练唢呐和教唢呐,已经填满了我的所有时间。”至今,刘雯雯仍坚持每天拿出6小时练习唢呐,“这是十几年的童子功,雷打不动。”更重要的是,随着自己的演奏受到更多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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